“渡鸦突击队”屠杀查尔斯港原住民那一幕烙印在杰克心中,他永远忘不掉那些信仰和平的善者曾给予自己的恩情,他永远忘不掉那些可爱的人因谁而死,当然他也会永远记住——是那贪婪暴虐的帝国夺走自己所爱之人的性命……。
从意识再次恢复那一天起,杰克像是炼狱中恶鬼般抓住囚牢大门向外不停嘶喊。
“遭天杀的恶魔们!”
“终有一天!”
“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我一定将你们全部亲手打入地狱!”
“就像你们对我的亲人那样!”
“绝不迟疑!”
“绝无怜悯!”
“我会亲手处决所有自私可憎的恶魔!亲手杀光所有愚忠于恶魔的愚者!亲手摧毁所有将人沦为奴隶的地狱!”
“你们欠下的血债我会让你们连本加利还回来……!”
几名死牢守备士兵听着他又开始喊个没完拎起步枪走向关押杰克的牢房,他们打开牢门用枪托和皮靴狠狠教训这不听话的家伙。
“叫啊……叫啊……!”
“不怕死还接着叫唤是吧!”
“该死的杂种,这里谁是老大?”
“现在就让你再认识认识!”
“到底是你的嘴厉害,还是枪托厉害!”
士兵们不由分说殴打杰克,已然两天没饭吃的囚犯根本无力对抗身强力壮的士兵,这群混蛋把他打得不能再动弹后每人向他身上啐了一口痰离开牢房。
现在杰克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进入死牢他发出的声音外界根本无法听到,置于什么时候被处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反抗声音一次又一次被暴力淹没,现实中自己的无能与心中满腔怒火严重冲突,已然无力复仇的他痛恨帝国之外也开始痛恨自己。
在囚牢中无谓反抗也许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罢了,虽然杰克明白这个道理,但就这样像家畜般死去真的不甘心,他心中怒火驱使自己反抗呐喊。
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能让看守这个监牢的恶魔有片刻安宁。
滔天怒火用暴力平息只会让火势越来越旺盛,安抚囚牢中恶鬼最好的方法不是一味攻击他,也许几句理解与劝导的话语会起到更好效果。
在这时旁边牢房一位“女囚犯”挠挠头发掀开被子坐在床上轻声安抚杰克。
“我能听出你痛恨残忍无道的帝国。”
“但是毫无意义的叫喊只会浪费自己的体力。”
“而且你一直喊……。”
“也影响我休息。”
杰克想要反驳,但他干咳着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位囚犯接着用自己的方法“安慰”他。
“据我估算我在这个监牢里已经被困324天。”
“这段时间除了你在我左右牢房已经有1348个死刑犯被送进来又推出去处刑。”
“他们有些人和你一样。”
“不停叫骂帝国,就算被揍也不知道长记性,然后狱卒听烦了就把他们都枪毙了。”
“对他们来说少一两个犯人根本无所谓。”
“大不了就是扣点奖金罢了。”
“可你不一样。”
“你的命只有一条。”
“现在浪费了不能像玩游戏似的投一枚硬币还可以接着往死里作。”
“如果我讲的你能明白。”
“那从现在起就请不要乱喊了。”
“如果不明白。”
“改天我就和狱卒商量一下把你丢到地下关精神病的水牢里去。”
说罢她取出枕头下一盒还未吃完的巧克力棒小口咯吱咯吱嚼着消遣时间,听着隔壁牢房似乎在说什么,她耸耸肩放下巧克力棒决定和隔壁牢房的“朋友”再多说几句。
“你认为我在帝国有关系才会住得这么好的吧。”
“其实……。”
“我是东部联邦的人。”
“受邀去帝国旅游期间被帝国最高法院无故指控‘弑君罪’收押至死牢。”
“因为证据不足,也因为我在东部联邦的身份,所以他们迫不得已把我扔到这里干脆不管了。”
“在我被收押之后国家之间怎么博弈交涉我不知道。”
“反正我知道在这里管好我自己就行。”
“比如说教监狱长和狱卒一点在帝国升官发财技巧,作为交换让他改善我的居住环境,提供给我想要的东西。”
“毕竟活下来保存自身实力才有机会做自己要做的事。”
“作死自己的话。”
“就算以后有再好的逃生或是复仇机会,那也和自己根本没关系了。”
“对你来说。”
“勇气与怒火能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提供抗争下去的动力……。”
“但是人要是只有这两样就只是一头愚蠢的野兽罢了。”
“对付它们猎人准备足够威力的猎枪就足以应付。”
“所以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适应各种环境的心态,能够应对诸多变数的智慧。”
“这样一来。”
“愚蠢的野兽就会变成狡猾的野兽。”
“它们会避开陷阱,适应各式各样恶劣环境,能在潜伏在暗处等待合适的伏击时机,能在被捕获时装作顺从,然后趁猎人放松警惕时逃走或是直接咬住猎人的脖颈要他们的命。”
“因为这些因素猎人捕获难度和死亡率会提升数倍甚至是数百倍,就算经验老道的猎人遇到这样猎物也难免会失手丢掉性命。”
“把你比作野兽也许并不恰当。”
“但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就行。”
监牢大门再次打开,那位囚犯熟练地将巧克力棒藏到枕头下盖上被子装睡,在两位士兵带领下伊娃带着食物缓步走进杰克的牢房,来到杰克面前伊娃取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他。
杰克望着饼干犹豫一晌,随后他抢过饼干塞到嘴里大口咀嚼。
看他吃得这么香伊娃冷笑着取出另一块饼干。
“哼……。”
“不用着急,我带的食物够你吃的。”
“既然你吃了我的东西。”
“那你就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接过另一块饼干杰克点点头,贿赂成功伊娃摆手示意身边士兵做记录。
“非常好。”
“既然你配合……我也就没必要动用那些摧残你身体的手段来审问你。”
“如果答案让我满意。”
“我会考虑让你在这里住得更好。”
“甚至是……。”
“伪造你的死亡证明,我们会让你以帝国人的身份活下去。”
“你说实话。”
“我就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杰克嘴里停下来像看到救星一般,确定他绝对配合伊娃开始讯问犯人。
“我问你——那通在查尔斯港屠杀开始前一天举报者是不是你自己?”
“是……是的……。”
“你为什么要举报你自己?”
“我想……依靠帝国陆军的力量拯救我自己……和我的家人。”
“可你这么做被帝国海军特工发现怎么办?”
“因为我们迟早会死……,所以我决定舍弃一切去……去……赌你们会重视我说的话。”
一切解释合情合理,伊娃起身看眼记录点点头接着问。
“那你在查尔斯港广场看到帝国海军在做什么?”
“那时我醒来……看到‘渡鸦突击队’把我和我的家人都绑在广场上,我还依稀记得……在远处有些人……好像将什么东西装进集装箱…用重型卡车运走…。”
感觉听到关键点伊娃眉头一紧在这方面继续追问。
“集装箱?”
“仔细想想装进集装箱的是什么东西!那辆重型卡车从哪开走!”
杰克略作思索,将细节稍微添油加醋。
“那好像是什么东西的残骸……,他们说要打捞211号勘察舰残骸……但我确定……那块残骸的形状——绝对不是勘察舰的残骸。”
“而且在装箱的时候……‘渡鸦突击队’队员们语气似乎都很紧张。”
“等到卡车都走了他们说话语气似乎才放松下来。”
几个细节全说到伊娃关注点上,审问到重要信息她神情激动地浏览记录,她关闭记录器如同发现新大陆般问杰克最后一个问题。
“没想到啊……简直太好了……这下我们就可以和海……!”
“嗯咳咳……。”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你现在痛恨帝国海军吗?你愿意终于我们帝国陆军吗?”
听到这话杰克心中怒火再次窜起,他的声音都因怨恨略带颤抖。
“啊……。”
“当然了!”
“我恨他们!他们杀了我所有家人!我恨不得现在就将这群魔鬼送入地狱……!”
“如果您能帮我复仇……。”
“我当然会全心全意报答你们。”
确定杰克立场伊娃笑着走上前扶起他,她象征性抱住这个已经“不是囚犯的囚犯”。
“放心吧。”
“我们会全力帮你复仇。”
“最近因为政治需要可能再委屈你一阵。”
“但请放心!”
“你已经不是囚犯了,你是荣耀的帝国陆军军人!”
随后她取走压缩饼干转身笑着对看守大喊。
“这些不是你该吃的。”
“快命令监狱餐厅,即刻给这位帝国军人提供C级军官餐,往后谁要是虐待他就以‘迫害帝国军人罪’论处!”
守卫士兵向伊娃敬礼执行命令,伊娃看着审讯记录疾步走出牢房。
因为一次审问,杰克在监狱的地位莫名其妙的提高无数倍,他现在不仅不用考虑安全问题,现在甚至可以说吃得东西要比从前在海军吃得要好。
着实体会到隔壁狱友话中真谛的杰克趁着没人想向她道谢,但她却坐在床边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心急必败……潜龙勿用……。”
“这些军官依旧这么单纯可爱啊!”
“若换做是我的话……。”
“哈哈哈……抱歉……。”
“我这一高兴话就有点说多了。”
根本不懂东部联邦典故的杰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从“潜龙勿用”词语字面意思上理解能大致感觉到她读懂自己的意图。
是时候活动身体,那位女囚犯起身伸懒腰压压腿铺开二手瑜伽毯蹦蹦跳跳“做早操”。
“一二……一二……一二……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呼……呼……呼……呼……。”
“既然聊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也都是囚犯。”
“那不妨交个朋友吧。”
“我先介绍我自己。”
“吭吭……。”
“我是东部联邦‘决死一纵’上将总参谋长——秦师,哼哼……别看官职噱头很大,其实我在部队作用也只是提个建议没事四处乱转罢了。”
“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话题打开杰克也半开玩笑似的回应她。
“是吗……。”
“我的名字叫杰克·艾德里安,身份是查尔斯港的平民,能和东部联邦总参谋长相识是我的荣幸。”
秦师坐在瑜伽毯上使劲抻着腰。
“喝啊……。”
“呼……。”
“哈哈……言重了……,按你话说我还是东部联邦莱川市的平民呢。”
“不过从现在情况来看。”
“你的待遇甚至比我要好。”
“如果可以的话……。”
“你能不能转告狱卒以后也给我也做一份C级军官餐?”
“这大半年天天果酱面包和烤肉真是吃得我舌头都直了……,噢……放心……我不会白拿你的。”
“作为交换。”
“以后无聊的时候我给你讲单口相声听好吗?”
那位总参谋长笑着提条件,虽然她语气听上去和东部联邦普通女高中生无异,但杰克明显能感觉到。
这名女子城府远比自己想象要深。
从对话中杰克根本无法判断她的真实性格,反而从刚入狱开始自己的所有细节被秦师一览无余。好在目前她和自己根本没有利益冲突,这位参谋长有心要帮自己,不然被她盯上,到时自己怎么被她算计死的都不知道。
也不能说她是真心要帮自己,也许自己出现在她视线中,她与自己搭话之时自己已经成为棋盘上棋子之一。
总而言之。
杰克内心时刻提醒他必须提防这名女子,不管她利用自己是出于善心还是别有目的,多留心眼总是没错的。
就目前而言还是与她成为“朋友”比较好。
下定决心杰克向已经端来C级军官餐的士兵提出请求。
“能再做一份C级餐给秦师吗?”
这请求听得送餐士兵一愣,他眯缝眼看看杰克,又看看双手指着嘴求投食装萌的秦师。反正配餐多送一份少送一份都没关系,看在两人情面上士兵把配餐放进配餐口撇撇嘴准备回去再叫人热一份。
“切……。”
“真能使唤人。”
从配餐口取出食物,杰克撕开包装袋,拉开罐头易拉环细细品尝。
分级来说C级补给在帝国军官算是中下级,但配发给军官的食物比士兵毫无滋味的速热食品实在好太多。
比如主菜三文鱼千层面和烤牛排汉堡加热后口感高档酒店和新鲜端上的菜品没什么两样,还有什锦布丁和袋中缓解油腻补充维生素的蔬菜拼盘。
C级配餐虽然简单,但每样菜品都能看出是经过细心配置的。
而在隔壁牢房秦师用叉子打量着端上来的菜品头皮发麻。
“这……。”
“鱼……烤肉……小蛇果还有帝国白橄榄。”
“都是我最讨厌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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